查理

齐衡×伯力 剧情改编向第五弹

把之前摸鱼的一段润色了一下放进来。正式开虐了。


和亲这个事情,伯力和齐衡都是笃定的。

至少一开始是的。

如今大宋朝内忧外患,官家痛失爱子,朝中为了立储之事明争暗斗;民间又流寇作乱,镇压不住。为了安抚伊稚斜单于,和亲这事是必得应承下来的,到时只要伯力开口,官家是会允了让齐衡过去的。

所以当母亲说出要自己认伯力做弟弟时,齐衡只觉得天崩地裂一般。

他满腔欢喜地筹划着,准备着,等待着,想尽法子地讨好母亲,以为这一切终于能像之前人生中所有的事情一样,如自己的愿。

谁知,谁知,却是如此结果。

在场的人都在笑。

母亲在笑。父亲在笑。

自伯力入中原后一直带着他的盛老太君在笑,盛大人也在笑。

在这一片笑中,齐衡只觉得恍若隔世,心里痛得厉害,只能把眼望住了伯力,觉得他是捞自己上岸的唯一的人。

直至他看见伯力嘴角上扬。

看见伯力双手作揖,上前一步。

看见伯力谢过父亲母亲。

看见伯力向自己走来。

看见伯力笑盈盈向自己行礼。

听见伯力说:“元若哥哥,如今真的是哥哥了。”

他便再听不见什么了。

那晚听到的最后一声声音,是心里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。

 

后来,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那一晚的。

那晚,众人均热热闹闹其乐融融,独他,像走进了冰封万年的荒漠之中。

等他再次有了活着的感觉,是在樊楼上被摇醒的时候。

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,只觉得酒气刺鼻,眼前不知道摊了多少瓶喝光未喝光的酒。

耳边响起的,是他曾经最想听到如今最不想听到的,

元若哥哥。

顿时心中被酒浇熄了的那团怒火又烧了起来。

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向身前的人挥拳而去,那人应声倒地。

然而他只抹了抹嘴边的血迹,又拉起齐衡。

齐衡再也使不出更多的力气,他不知道是不舍得还是使不出,他只是拉住眼前这个人的衣襟,一遍遍声嘶力竭地问他:

“为什么!为什么你要答应!你不明白我吗?!不明白我的心吗?!”

对方无言,只是小心地护着他,怕他磕到桌沿。

“你说话啊!你真的只想和我做一辈子兄弟吗?!啊?!”齐衡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法言语,自顾自边哭边问,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红了眼眶。

“那你让我怎么办!齐元若!我能怎么办!”这是伯力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,齐衡瞬间安静下来。

“自我以质子身份进了中原,很多事情我都由不得!若我不认你这个哥哥,怕是我再也难见你!你以为我好过吗?!啊?!你不想这样,你以为我想吗!”

此时此刻的伯力,终于不再是那个外表与宋人无异,谨慎行事的质子了,而是那个心比天大,想拥有自己所爱一切的匈奴王子。

他拭去齐衡脸上的泪,用额头抵住齐衡的额头,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,像是在说给齐衡,又像是说给自己:

“我伯力看中的,没人能够夺去,我保证。”

说完就去吻齐衡,霸道又任性,将自己口中的血和着他嘴里的酒一同吞入,仿佛以此歃血为盟,永不反悔。

 

 

伯力被官家传唤是三天后的事。

照例他只是每旬进宫问安,这日并不是问安的日子,又是在上朝后紧跟着传的,颇为蹊跷。

那时朝中大臣尚未散去,伯力进得大殿,与相识大臣们一一作揖后方入了后殿。

大臣们也都知晓和亲之事,看着他背影开始议论纷纷:

“瞧这质子,虽年纪尚轻,面上已有狠厉之势,恐日后为患啊!”

“官家不是应了他父王的和亲之请么,怕也是想到这一层吧!”

“只是不知哪家这么倒霉会被选中。”

“还是齐国公有策略,一早让小公爷和他认了兄弟,之后无论如何都能保个万全...”

 

一个时辰之后,伯力方才出宫,谁也不知道官家和他说了什么。

只是如多桑这样的身边人看来,他的眉锁地更深,牙咬地更紧,本就绷直的腰背也更直了,让人不由地担心哪天会突然绷断。

 

 

荣府出事的消息和小公爷绝食的消息是一同传入伯力耳中的。

因着荣府出事,街上官兵四处,将街都封了,不为好不容易才过来找了多桑,被带到伯力跟前,火急火燎地讲明了缘由,伯力一听,登时坐不住就要去国公府,却被多桑拦住,

“王子!现在外面宵禁!你怎么过去!”

“不为能过来找我,我怎么不能过去!”伯力急得不停踱步。

“王子,我是携了国公府的令牌才过来的...另外,另外...”

“说!另外什么!”一声怒吼,吓得不为一个哆嗦。连多桑也没见过自家王子发这么大的脾气。

“国公爷郡主下令,说近期局势混乱,为避嫌,不准王子再入国公府...”

伯力听闻,顿时愣了一愣,随后仰天大笑,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她说要认兄弟,我便认了做兄弟;如今,连兄弟也要避嫌,这还有什么道理可说!避嫌,不过避着我罢了!”

说罢又狂笑一阵,直听得在旁的多桑不为心中阵阵心悸;待得终于平静下来,伯力回身,眼角隐隐闪光,对不为说,

“你去告诉元若哥哥,若心里还有我伯力,必不许糟践自己身体,他的人都是我的,我不许他这么做。”

随后想起了什么一般,从怀中摸出一把造型粗犷做工却精致的贴身短刀,交给不为,

“这是我阿妈从小给我带在身边的,我们匈奴人,贴身短刀就如同自己的性命。你去带给元若哥哥,告诉他,有朝一日,我必会将他(它)守在身边。”

不为收了刀领了话离开,伯力又在窗前伫立了许久许久,久到多桑以为他要变成了窗前的一尊雕塑时,突然听得他用拳头狠命砸了一记窗框,几乎要将那木框砸裂。

 

 

却说那不为才偷摸进府,将东西与话带到齐衡处,方才转过折廊,便被平宁郡主着人绑了起来,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,说看见不为带着国公府令牌私通鞑子,严加审问。

不为哪里肯说,只叫说冤枉,恨得郡主娘娘咬紧了牙,着下面人往死里打;等到齐衡得到消息赶到,三魂七魄已打去了一半。

 

齐衡脸色苍白,跌跌撞撞地跪倒在郡主身前,

“母亲!求你放过不为!”

“放过他?!他里通外贼,在官兵眼皮子底下拿着国公府令牌出去!我要是放过他,我们齐国府都要被连累!”

“他没有!哪有什么外贼!是我让他去找伯力的!母亲你要打,打我便是!”齐衡一边哭叫一边叩求。

“你...”平宁郡主气得发抖。

“禀大娘子,不为断气了。”外堂来报。

齐衡听闻,当时就瘫坐在地。

待得抬起头站起身来时,脸色平静苍白地可怕,他也不再去瞧不为,只低声说道,

“不为是我的知心人,他敬我爱我,知我怜我,帮我去办我想要做而不能做的事。母亲既如此容不得他,要置他于死地,那孩儿知道了。”说罢,竟拂袖往外走去。

 

郡主早就被他刚才的语气神态惊地不轻,看他这样,急忙拦住,

“你这是要去哪?!”

“我去哪?我去哪母亲还在意吗?!”齐衡回身,脸上竟带着轻蔑的笑容。

“我知道母亲不喜欢伯力和我一起,伯力父王要来和亲,忙不迭地要让我和他认作兄弟,好断了他这条路。”齐衡缓了缓气,

“那也罢了,怎么,现在连兄弟都不让见面,我让不为给我的兄弟带个话,竟说他里通外贼将他打死!”齐衡话里兄弟二字字字是咬牙迸出,听得堂上之人俱为心惊。

“那么母亲,现下堂上站着的这个人,便是爱着他兄弟的,死也要和兄弟在一起的。母亲要么就索性连我一起打死,要么就别管我要去哪里要去找谁!”说罢就朝外走去。

 

 

郡主听那齐衡的言语,竟是豁了出去要和家里一刀两断的意思,顿时泄了气,在身后叫道,

“你这一去!是要了我和你父亲的命!你当那荣府为何出这么大的事!都是因为你!”

齐衡脚下步子一停。

“早在金明池边马球会的时候,邕王府和荣府的姑娘就都看中了你,那日两家公子邀你打球就是存了这个意思,原想借着球赛让我和你父亲立刻做个选择出来,这两边,我们,唉!”饶是一向厉害的平宁郡主,也如被秋霜打了一般,难得的示出软来。

“还亏得伯力想出这么个法子,总算暂时让齐家寻得了万全。”齐衡听到伯力的名字,缓缓走了回来,坐在母亲身边。

“回去之后,那两家便存了心结,邕王势大,一下子就对荣府下了手。对,元若,荣府那事确是邕王府所为。小荣妃如此恩宠,官家都派出了御林军,邕王还能滴水不漏,可见其手段啊!”

“那,这么大的事,官家不管吗?”

“官家为了立储之事,忧思成郁,已经半个多月未曾上朝了,后宫众人也不敢言。”

这个世道...听闻母亲将来龙去脉说完,齐衡只觉可笑,都说红颜祸水,如今为了他一个男子,都能让王府贵胄做出此等荒诞无法之事,难怪平时和伯力在闲论国事之时,他一直对官家治世,多有微词。

想及伯力,齐衡心中一动,“那伯力...”若荣府都遭此劫难,伯力岂不是...

“唉,伯力啊,其实是个好孩子...”郡主看他终于提起了伯力,叹气道,

“他从小和你一起长大,他的心意,我不是不知道,只是终究不是汉人。那日马球赛,邕王和荣府两边都对他存了记恨,碍于他是质子不好直接动手,第二日便找人埋伏将他打得重伤,休养了半月有余才好。”

“啊!”齐衡惊呼一声,想起那日之后伯力便托人带话说要商议和亲之事,半月不能相见,原来,竟是因为这个!当下立时心里就又急又痛。

“后来还好他父王提了和亲,我又让你们认了兄弟,那两家便不再将他视作对手,却怎想,还是害了荣府。”

郡主怜悯地看向齐衡,“孩子,你俩终究,有缘无分啊!如今这邕王府已经派人送了婚书过来,怕是以我们齐家这空有虚衔,只能应允啊!”

齐衡先后听得伯力受伤和邕王府下婚书,再也忍受不住,口中顿时又甜又腥,一口鲜血喷出,惊地郡主叫出了声。

齐衡嘴角带血,只说了一句,“如果邕王府想要具尸体过去,那我便遂了他们的心愿。”便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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